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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王子》30年后重译已被翻译成250 种语言

{本期话题}童话

张晓媛:我最早读《小王子》已经是大学时代了,驯养、玫瑰,那些词语和意向读一次已经深深在脑海里。您最早读《小王子》是什么时候?第一感触如何?

李继宏:第一次看是在大学毕业后,当时感触很深,但不是为小王子,而是为作者孤独和凄凉的笔调。去年因为要翻译《小王子》,对作者的生平和其他作品做了一些研究,翻译的时候有了更多的体会,尤其是对书中蕴含的存在主义思想,这我已经在导读中详细阐述过。

徐穆实:应该是高中时代吧。我的母亲是我们学校的法语教师,我跟她读的。我没看过英文版。记得有水彩画,特别是那条蛇里的大象。我自然而然明白孩子对大人的不耐烦;所谓“成人”明明就是失去了“用心”体验生活的本能。

看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楚,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。是的。虽然我一共学了7种外语,其实我越大越不重视从别人嘴里出的话。我更像狗:闻一闻、瞧一瞧,凭着动物似的直觉判断对方是否友好。张晓媛:《小王子》在外国反响如何,读者都是谁?

徐穆实:这就不好说。据Wikipedia(维基百科),Le  Petit Prince(《小王子》)已经翻译成250 种语言。谁会读吗?肯定是小朋友多。也许跟不少神话故事一样:在西方父母亲会大声念给他们的小孩,作为睡前“故事”,但到后来等孩子要睡的时候――甚至睡着了――他们可能也拿回去自己卧室独自读完。张晓媛:《小王子》和《老人与海》这样的文学经典,市面上已经有几十个版本了,您为何选择重新翻译这些作品呢?经典文学如果已经有了较好的译本,就没有必要再重新翻译,将老译本重新校改即可,这样的观点正确吗?

李继宏:我们可以把译本视为电脑软件,而客观的时代环境则是电脑硬件,一劳永逸、永远适用的译本是不存在的。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名著译本绝大多数是三十年以前翻译的,读者再去看它们,就好像明明拥有一台四核的电脑,却装了一个Windows 95操作系统一样荒谬。

其实在改革开放以前,由于中国的经济很落后,跟国外的交流也特别少,缺乏足够的研究资料和有效的研究手段,加上各种政治运动不断,人们的外文水平普遍而言是很低的,那些从事文学翻译的人也不例外。就我翻阅过的名著译本而言,基本上都是错漏百出,无论译者的名气多大都是如此。所以我会想到自己来翻译一套适合这个时代需求的外国文学作品。

很多人误以为我这样表态是对老译者的不尊重,但实际上我指出的是一个客观事实。不过我愿意再次强调,以前的译者主要是因为受到时代环境的制约,跟他们个人先天的禀赋与后天的努力关系不大。

徐穆实:我不认为这问题上存在“正确”与否。上世纪80 年代出现的翻译研究算是个比较新的学科,核心研究中心是英国几个大学,例如Warwick U 、Manchester U。在中国,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了《国外翻译研究丛书》,这些书里也经常讨论此类的问题。听说最早的翻译研究是基于“圣经学,”因为那本书的“重新解释”与“翻译”一直在进行,而且不少新“版本”给欧洲带来了庞大的社会变迁。

按照翻译研究者的估计,在西方一般文学“经典”每逢过了30年左右――要是我没记错――就会有人动笔“再”翻译。原来主要是因为读者觉得原文语言有点“过时”,读起来别扭甚至不易懂。如今,我想还有个新的原因导致要考虑重新翻译:数据库与新的软件使得翻译员可以系统的研究、比较以前的翻译,发现明显的错误,让21世纪的“新版”更准确。

但不能否认,中国翻译界有个特殊的情况,使得重新翻译西方的文学有一定的必要:1949年之后一直到80年代中期,中国gov基本上把国门关上了。许多国家的公民、学者几乎无法到中国来教书、与同仁交流;而中国的翻译员要自由地到所谓“资本主义”国家也更不可能,怕他们思想被“污染”。这导致在中国定居的翻译专家的水平大大地降低了,因为缺乏与英、法、德语等为母语的国家的人的接触。

张晓媛:过去的译本中,真的有这么多错译的内容?

李继宏:错译的例子不胜枚举。比如说徐迟的《瓦尔登湖》译本算是比较有名的,但里面的错误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。我举个离谱而好笑的例子,梭罗在书里面提到一种昆虫叫“十七年蝉”,原文是“sev-enteen-year locust”,徐迟竟然把它译为“持续了十六年的蝗灾”。其他名著也存在大量这种离谱又好笑的错误,比如说傅惟慈翻译的《月亮与六便士》,就把“教宗因诺森特十世”(Innocent X)翻译成“天真的X”。

张晓媛:就您的观察了解,英美文学的中文翻译,目前有哪些优缺点?

李继宏:这个问题有点宽泛,很难回答。但如果笼统来说,目前英语文学汉译的优点是每年引进的种类很多,现在我们一年引进一万多种国外图书,这个数量可能是解放前几十年的总和。说缺点的话,就是我上面提到的,与时俱进方面做得不够,甚至有些解放前的译本现在还在卖。张晓媛:您读过的古今中外的童话里,哪一部最吸引人?《小王子》可以看做是成人的童话吗?

徐穆实:《伊索寓言》和《拉封丹寓言》。

李继宏:我最喜欢的是《一千零一夜》。《小王子》其实很复杂,它既适合儿童看,也蕴含了很深奥的哲学思想,所以你在人生不同阶段看,都会有不同的感悟,这也是经典的魅力。如果你愿意把它当作成人童话,那当然也可以。

{嘉宾}

●李继宏:青年翻译

家,正在翻译一套由杭州果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出品的外国名著,首批已出版《小王子》、《老人与海》、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和《动物农场》。《追风筝的人》、《与神对话》译者。

●徐穆实:本名Bruce Humes,是一位在中国生活了三十几年的美国翻译家,代表性译著有卫慧的《上海宝贝》和迟子建的《额尔古纳河的右岸》。

{主持人}

●张晓媛:媒体人、书评人,古琴爱好者。多档电台文化、足球节目特邀嘉宾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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